【凌李】最好的我们 合集上

第一章

 “李副队,蒋潮州交代了!”一个小警官满脸兴奋的冲着李熏然叫着,“交代了?他们什么时候交易?在哪儿交易?!”李熏然再也按耐不住带着几个警察开车就往蒋潮州交代的地方赶,准备埋伏着将毒贩一网打尽。蒋潮州是本市逃亡已久的毒贩子,他在自己的制毒工厂被抓以后死咬着不肯交代买家,李熏然审了两天他才交代。

“李副队,你说这个地方的名字可真奇怪,Gravity!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那是地心引力的意思,你大学英语四级都没过吧你。”

“副队,你说蒋潮州交代的信息会不会有假?万一是假的我们打草惊蛇了怎么办?”

“他敢!”

虽然蒋潮州交代了,但是李熏然的心还是一直悬着,他们整组人熬了一个多月好不容易等到今天,一定要成功收网,不然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李熏然将组员分成三组守着后门、前门,自己则带人伪装进去抓捕。他们比交易时间早到了一个小时,可见李熏然是有多心急。

那天是凌远在第一人民医院上任院长一职,所以和他“青梅竹马”的韦天舒当然要带着凌远去庆祝一下,凌远虽然也才三十出头但是生活习惯却已经朝老龄化发展了,他不习惯去酒吧、ktv那种地方。但是盛情难却,凌远还是被韦天舒说服去了一家名叫“Gravity”的酒吧。

韦天舒为了能让平时很少喝酒的凌远喝点儿,特意让凌远坐自己的车,等到韦天舒把车开出了医院凌远才反应过来:“好你个韦三牛!有你这么诓我的嘛!”说着就给韦天舒的后脑勺来了一记,韦天舒倒也乐乐呵呵的:“今天你升职,你要再不喝点可不像话,喝多了也不怕,有我这个专职司机送你回家哈!”凌远后悔自己当初怎么认识了这么个没正经的韦天舒。

因为是深秋,晚上凉风习习,凌远穿了件长款的黑风衣,本来就品貌非凡的他看上去更加老沉持重。韦天舒一直特在意凌远这张脸,当年他和凌远走在一起所有女孩子都盯着凌远,都不搭理自己,好不容易有一两个小姑娘主动和自己说话结果开口闭口都是凌远,你说说谁能不在意呢?

坐在车上等着的李熏然心里着急,眼睛的视线从没离开过酒吧的门,看着酒吧里进进出出的男男女女他心里就更烦了。

直到他看到了凌远。李熏然看着强装微笑的男人和身边的人说说笑笑的进了酒吧,心里想着:明明不喜欢为什么还要来?这人真是奇怪。想着李熏然突然回过神来,自己是在出任务怎么能分心呢!

李熏然点了根烟收了收心,继续盯着酒吧门口看。

凌远是真的排斥酒吧,又吵又闹的搅的人心烦。韦天舒借着庆祝升职的名义灌了凌远好几杯酒才肯罢休,然后就放了凌远一马去和其他同事闹了。凌远下午站了台手术,还没来得及吃晚饭就被韦天舒拖来了酒吧,胃里空空的就被灌了酒,现在他的胃火烧火燎,他冲着韦天舒叫了句去厕所就出了包间。

时针快要指向九点了,这个时候正是酒吧人声鼎沸的时候,凌远捂着胃穿过人群往洗手间走去,他的胃难受的厉害就用清水洗了把脸,他想着疼一会儿也就过去了,他也就没着急回包间,免得韦天舒看出来扫了大家的兴。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李熏然带着组员进了酒吧。蒋潮州交代说他和买家约好九点在酒吧洗手间交易,李熏然就直直的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时不时还留意着四周的人群。

李熏然走到洗手间门口让组员先隐蔽自己进去看看情况,他走进洗手间看见了刚才门口那个半推半就的风衣男人捂着腹部,另一只手撑着洗手台,脸色煞白。

“先生,你没事吧,需要帮忙吗?”李熏然出于好心问了凌远一声,凌远没力气回答他就摇了摇头。李熏然看了眼手表离收网时间还有三分钟,又抬头看了一眼凌远,又说:“先生,你真的没事吗?”“没事,老毛病了。”凌远看他也是好心就答了他一句。

凌远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男人时不时的看着手表,也想起来自己从包房出来已经很久了,就想回去让韦天舒送自己回家,刚走到门口就被一个行色匆匆的男子撞了一下,那个男的顺手把凌远圈进怀里拿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李熏然见状立马从腰间掏出配枪指着那个男的,留在门口的两个警察此时也追了进来。三把枪指着罪犯,凌远才想明白为什么对着自己嘘寒问暖的男人一直看着手表,原来他是警察。

 

 


第二章

    凌远再醒过来时自己是在第一人民医院的住院部。就算是清晨的阳光对于一个昏迷了一天的人来说也还是有点刺眼,房间里就凌远一个人,他闭着眼睛想了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那个嫌疑人拿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他能感觉得到他很紧张,拿着刀的手一直在抖,对面的警察拿枪指着他们,身后又来了两个警察。四人在洗手间僵持不下,门口聚了几个看热闹的人。增援到了以后很快就封锁了现场,情况似乎都在警方的控制之下。

凌远三十好几的人了没见过这种场面加之他的胃病犯了,他心里一直在默念不能有事。

“把枪放下,不然谁都别想活着出去。”说着嫌疑人架在凌远脖子上的刀又紧了紧,凌远这个医科大高材生能感觉到自己的血已经随着刀口慢慢流出来了,庆幸的是那里并不是重要神经。

对面那个多管闲事的警察反倒不紧不慢的开了口:“这里这么多把枪,你觉得你能逃出去吗?”凌远好像没这么不安了,他感觉对面的警察不再那么多事,这声音反倒有点吸引他。

凌远看着李熏然,他注意到李熏然的手像是在给其他警察打手势,虽然他看不懂是什么意思但直觉告诉他他们一定有行动。

躺在病床上的凌远皱了皱眉,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好,至少没出大事儿,凌远就这么催眠着自己。

警局刑警大队一支队队长办公室里,李熏然耷拉着脑袋认队长骂:“我说你李熏然最近胆子是越来越肥了是吧,有人质你为什么不等谈判专家来!就算他不是那种亡命之徒,在那种情况下任何可能都会发生!你知道人质是谁吗!第一人民医院院长凌远!凌远!”

邱队长对李熏然强调着凌远和他的职位,李熏然却只听进去凌远两个字:原来他叫凌远,名字和人一样,都那么没有亲和力,凌冽的充满距离感。

“李熏然!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耳畔传来邱队长的怒吼才把李熏然拉回了现实。

“听见了队长,我一定写检查!”说完转身就想跑。

邱队长也是十几年的老刑警了,李熏然的这点小心思他一眼就能看出来:“你给我站住,检查你要写!笔录也你做!”

“为什么我去啊!”李熏然很是不解。

邱队长被李熏然这个顽皮气的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你去不去!”

“我去,我去,我现在就去!”

邱队长是李熏然的师傅,对他的话自然也是言听计从。当李熏然拿着水果篮站在护士台的时候,他就后悔了,他只是想问凌远住在哪间病房而已,为什么护士站的护士都盯着他看呢?

护士站的吵闹声引起了查房的韦天舒的注意,韦天舒走到护士站咳了两声,护士们叫了声韦大夫不舍的看了一眼李熏然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李熏然抱歉的看着韦天舒:“对不起啊医生,我就是想问一下凌远住哪个病房。”

“你是那天那个警察?”韦天舒看着眼前这个身着警服的帅气男孩儿。

“嗯对,哦,你是那天做急救的那个医生吧?”李熏然似乎也认出了韦天舒。

韦天舒笑着点了点头。

其实韦天舒想想都后怕。那天他见凌远半天不回来就出来找他,还没到洗手间门口就听到了一声枪响。原本吵闹的酒吧顿时尖叫声四起,很多人跑出了酒吧。

还没等韦天舒反应过来,门口就冲进来好几个警察,韦天舒一下就意识到肯定是出事了,就跟着王洗手间跑。等韦天舒拨开人群到了洗手间的时候就看到两个警察押着受伤的嫌疑人往外走。

而凌远已经躺在了地上,脖子上也有伤口,一个拿着枪的警察蹲在那里喊着叫救护车。韦天舒愣了几秒几个箭步冲到凌远身边就开始做急救措施。后来救护车来了就直接送到了第一人民医院。还算好,检查结果一切正常只是胃溃疡发作加之皮外伤,连内伤都算不上。

“凌远在最高的一层,我现在过去查房,你跟我一起去吧。”

“嗯,好,谢谢韦大夫。”

凌远的接受能力似乎还不错,还在休息。韦天舒悄悄地说:“你说这人吧得多没心没肺才能像他这样。”“嗯?”“昨天这么惊心动魄这家伙居然还在这蒙头大睡。看样子刚睡下去没多久,你在这儿等会儿吧,我先去查房了。”说完韦天舒就飘出了病房,留下李熏然。

李熏然看了眼凌远就乖乖的坐到沙发上等着,虽然自己拿着果篮,他还是得完成工作邱队长交代的工作。

李熏然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么仔细的观察一个男人,他第一次知道一个男人可以这么耐看,凌远的脸色比起昨天真的好了很多。

忽然,凌远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李熏然眼疾手快的拨了一下静音,抬头看了一眼凌远,还好只是蹙了一下眉并没有醒过来。手机屏幕暗了下去,再亮起时李熏然看见了一屏幕的未接来电和短信,看来他家里人很担心他。

李熏然又抬头看了一眼凌远,凌远已经醒了,但是皱着眉头好像不舒服,李熏然走到床边问了一声:“你是不舒服吗?我叫医生把。”

凌远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警察,嚯,还是个刑警!看着凌远一直盯着自己李熏然有点摸不着头脑,“我的手机能给我一下吗?”“哦,不好意思啊,我忘记了。”李熏然抱歉地笑了笑把手机递给了凌远。

韦天舒再进来时,李熏然正好做完了笔录,看到韦天舒进来就起身打了个招呼就想走了,韦天舒连忙拉着李熏然不让他走:“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李熏然。”

“哦,熏然啊,马上到了晚饭点了要不要在我们食堂凑合一下?”

“没事没事韦大夫,我得赶紧回警局了,还得写报告呢!”

“啊,是这样啊,那我下次请你吃饭!”韦天舒把李熏然弄糊涂了,非亲非故又只有两面之缘就要请吃饭,这性格也太豪爽了吧。

韦天舒一进门就看见凌远那个要命的眼神,如果眼神能杀死人,他韦三牛真的要变成三大块牛肉了!所以他才拉着李熏然不让他走,可是这个计划还是失败了,没了李熏然这块挡箭牌,韦天舒被凌远数落的体无完肤哭丧着脸。

“韦天舒,什么时候去酒吧不好,你差点害死我。”凌远说着就佯装要打韦天舒,得亏韦天舒反应快,“那谁知道就这么巧啊!”

“你不知道我知道啊!院长第一天上任就被抹脖子。呵。”

“得得得,我下次再也不带你出去了。”

“还有下次?!”

“没了没了!!”韦天舒逃也似的飞出了病房。

 

 

 

 第三章

凌远其实想找机会谢谢李熏然,虽然救人质也算刑警应该做的,但是他就是过意不去。住院的这几天凌远也放不下手上的工作,把办公室和会客室搬到了病房,韦天舒看着就来火,他已经挑了一个最僻静的病房还是有络绎不绝的“客人”带着各种鲜花水果来看凌远。

如果韦天舒看到,他就会用病人需要休息将人礼貌的“撵”出去,然后体无完肤的数落凌远:“凌远我可告诉你啊,你现在不是院长,就是个病人而且是我的病人!我是要对你负责的。”凌远并没有过多理睬,韦天舒摸出手机在凌远这儿偷懒。

凌远看了会儿文件抬头问韦天舒:“那天那个警察叫什么?”

“人家不是说了嘛,李熏然。”

“你有他电话吗?”

“我要他电话干嘛,我跟他又不熟。”

病房里又安静了起来。

李熏然把结案报告交上去的时候,队长说可以给他放四天假,李熏然难得有个假期所以想好好放松一下。出了警局往家开时,路过了第一人民医院,李熏然突然想到了凌远,鬼使神差的就把车开到了医院里,等他想到自己为什么要来看凌远这个深刻的问题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病房门口了。

韦天舒正好被凌远赶了出来,韦天舒一出门就看见低着头站在门口的李熏然:“哎,李警官,你怎么在这儿啊?哦,看凌远吧,怎么不进去呢?”“啊……我就是路过,但是又怕影响他休息。”“没事没事,他早就没事了,你进去吧我要去忙了。”说着冲李熏然坏笑,然后回头冲着病房叫:“凌远,你刚要电话的小警官来了,记得把我电话也留给他。”说完转头就跑了。

凌远见李熏然没进来,就到门口看了看,李熏然就这么站在门口红着脸。凌远心里笑了,原来还有这么害羞的警察,还真挺可爱的。凌远看了李熏然一会儿:“你不是说来看我的嘛,我都站这儿好一会儿了你怎么还看着地板呢,医院地板都要给你看穿了。”说着凌远伸手揉了揉李熏然的头,凌远揉完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紧进来吧。”

凌远不动声色的回到了病房。李熏然红着脸跟着凌远进了病房坐到沙发上,李熏然看到桌子上一堆堆的文件,小声说了句:“住院了还这么忙?”凌远从文件堆里抬头看了一眼李熏然,“没办法,刚上任医院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处理啊。”李熏然大概是没想到凌远会向他解释有点小小的紧张,真是不知道自己来干嘛。

凌远看了一份文件李熏然没说话,看了两份文件李熏然没说话,看了三份文件李熏然还是没说话,房间里就只剩下翻纸的声音。

“李熏然。”听到有人叫自己李熏然猛一抬头喊了声“到”,这可把凌远乐坏了,李熏然就更加害羞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当刑警多久了?”凌远看李熏然脸红的都快坐不住了还不说话只好自己找话题了,“快两年了。”“那这次这种情况以前也有吗?”“有的,就是不怎么多,不过这次是因为我们的人不小心惹的嫌疑人怀疑了。”

李熏然只要聊到工作就会放的开一些,凌远也发现了,“这么说,那我还是挺幸运的,为数不多的都被我碰上了。”“凌院长,你不怕么?”李熏然第一次看到被挟持了还说自己幸运的,“怕有什么用,我是个医生,倒不如想个好点的姿势让他割不到大动脉。”凌远说着还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几下,李熏然笑了,他没那么怕凌远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怕凌远,不如说是一种敬畏的感觉。

凌远和李熏然聊开了,他能感觉到李熏然对他慢慢开始有了好感,自己也挺喜欢这个小孩儿的。凌远有很多话题和李熏然聊,病房里时不时传出笑声。

等到护士要来给凌远输液时,凌远从沙发上站起来想坐到床上可能是坐久了腿麻了一个没站稳就又摔回了沙发上,头还撞到了沙发靠背的木板上,凌远吃痛抬手揉着脑袋。      

李熏然走到凌远的沙发旁边搀起凌远坐到床上,凌远道了声谢谢。真好听的声音,真的能传到很远,好像到心了呢!护士给凌远输上了液调了调滴速就出去了,李熏然盯着输液器看了好久,没注意到凌远也看了他好久。黑亮垂直的头发,斜飞的英挺剑眉,凌远相信了眼睛会说话的真理。

可能是因为药物的原因,凌远看了会儿李熏然就睡了,李熏然看着输液器一滴一滴的往下滴,等再想起来的时候凌远都睡着了,他想着让凌远好好休息也就没叫他。病房里也没有其他人能照看凌远,但是他又在输液,李熏然也就没走自己坐到沙发上去玩手机了。

李熏然刷了个微博,抬头看看凌远,侧面真好看,李熏然偷拍了他。输完液李熏然让护士拔了针,护士轻手轻脚的没弄醒凌远,李熏然叹了口气嘟囔着:“果然是病人,好好休息吧。”说着还给凌远掖了掖被角,自己也累了所以就想回家了。走到医院门口李熏然想起来刚才韦天舒说要手机号的事情,就走到护士站借了纸和笔又折回了病房。

李熏然到家洗了个澡就回房闷头大睡了一下午,一直到傍晚才醒过来准确的说是被饿醒了,伸了个懒腰换好衣服出门吃饭去了。

凌远醒过来的时候天也已经黑了,身边的人早就不见了踪影,他竟然还有点失落。

他想拿手机给韦天舒打个电话帮他带点粥来,就看到手机下面压的纸条:凌院长,这是我的手机号:看你睡得香我就先回去啦ヾ(^▽^*))。还画了个很萌的表情。

凌远存了李熏然的手机号把那张纸条放进了自己的风衣口袋,给韦天舒打了电话。韦天舒的速度还是可观的,等凌远吃好收拾了一下韦天舒又没了正形:“我说老凌,你可以啊,对我们那么凶反倒把一个刚认识的小刑警逗得直乐啊!”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凌远。

凌远瞥了韦天舒一眼:“不好好查房你偷听来着是吧?”

“我哪敢呀,是护士站的小护士告诉我的,说凌院长这座大冰山居然还会逗别人笑!”

凌远被韦天舒的话噎住了,他好像是对李熏然有些不同…

 

 

 

 第四章

之后的每天下午李熏然都会准时准点的出现在凌远的病房里,和凌远聊这聊那,好像总有聊不完的话题。一直到第三天,李熏然一直没看到韦天舒来查房,也没有护士来输液了,他猜到凌远大概要出院了。

凌远没有反驳:“我都在这儿待了好几天了,就是个普通划伤其实早就可以出院了,医院还一大堆事儿呢。”

“可你的胃?”“老毛病,没事儿。”

李熏然想了想,凌远刚上任就倒这儿了肯定一堆烂摊子等着他呢。

“那我以后就不能来找你聊天了。”凌远从李熏然的话里听出了失落,心里居然还有点开心,抬眼笑了笑:“不会啊,你要想的话你还是可以来,换个地方聊天而已啊!”

凌远对李熏然有着一种特殊的感觉他想保护他,想把他占为己有,凌远自己也害怕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凌远恢复了工作,处理着一个个的烂摊子。李熏然也回到了队里,因为没有新案子所以邱队长让他重新查查以前那些没有线索的悬案。

生活又回到了正轨,凌远和李熏然因为忙也都没怎么再见面,可都希望对方能先联系自己。

李熏然跟了一个旧案子。是个拐卖案,嫌疑人趁着妈妈买东西没注意时把孩子抱走了,等妈妈反应过来人早就跑的没影了,当时路口的摄像头因为调试也没能记录下犯罪经过和嫌疑人的样貌,也就没办法再调查下去了。档案里的小女孩扎着两个麻花辫,天真可爱,大眼睛闪着闪着,李熏然看着照片有点心疼。

吃过午饭,李熏然带着一个女警去了女孩儿家。他是被打出来的,手腕不小心被划了一刀,女警吓坏了赶紧送李熏然去了医院。李熏然没挂号让女警先回队里请了半天假,然后李熏然找到了凌远的办公室。

李熏然敲了敲门,老半天才听到凌远说了声请进,他还以为凌远不在。开门进去凌远正坐在沙发上,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凌远抬头看到是李熏然吃了一惊:“李熏然,你怎么来了?你手上怎么了?”,李熏然没顾得上自己的伤就问凌远:“你是不是胃疼了?”“没事,我刚吃过药了,休息会儿就没事了。”李熏然点了点头,凌远注意到李熏然的手还在流血就起身去拿药箱,也顾不上自己那矫情的胃了,凌远一边帮李熏然消毒止血一边问他:“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李熏然向凌远解释了来龙去脉,凌远笑了笑:“这是人之常情,那位妈妈失去了自己的女儿因为没有线索案子悬着了,现在过去这么久了又有人要重新揭开伤疤没有人会愿意的。”“我一定要把案子结了,好让他们团聚!”看到李熏然发誓的样子凌远笑的更灿烂了,揉了揉李熏然的头发:“可真固执,放手去做吧。”

李熏然把所有的精力全都放在了这个案子上,期间有个案子邱队长想让李熏然处理后来拗不过李熏然只好移交给了第二支队白给他们捡了个便宜。

李熏然带着组员挨家挨户的问着事发地点的租户和商铺业主,只是希望能多那么一点消息也是好的,可毕竟已经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了记得这件事的人寥寥无几。

李熏然正在走访一家商贩时凌远发来了条短信:再忙也别忘了吃午饭。凌远也很快就收到了回信:知道啦,你胃不好也要好好吃饭才行。

凌远无奈的笑了笑放下手机上了手术。

李熏然这边有了进展,有个邻居说失踪的那个女孩经常会去医院好像是什么先天性的疾病,李熏然在之前的档案里并没有看到这个线索,既然女孩有先天性的疾病那在医院肯定会建档,一个人的名字可以改变但是遗传来的基因是不会变的呀!

去医院的路上,李熏然给凌远打了几次电话都没有人接,李熏然大概猜到了凌远可能在忙也就没再继续打,自己去了档案中心。但是档案中心的负责人说如果没有院长的批条他们这边是不能大范围查找病人的资料。

李熏然犯了难,凌远不接电话。临近6点凌远才下手术,走到休息室看到李熏然地未接来电,触电一样的赶紧按了回拨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你在办公室了吗?”“还没呢?你在办公室?”李熏然怕自己去办公室等凌远会不太礼貌,傻愣愣的在医院大厅坐了一下午,“没有,我在大厅呢,你现在有时间吗?”“有啊,那我过来找你,一起去吃饭吧?”“嗯,好。我在大厅等你。”

凌远换好衣服走到大厅,一眼就看到了还穿着警服的李熏然,剪裁得体的警服衬的李熏然很精神。“李熏然警官,你这警服一穿在这厅里坐着怕是医闹都不敢闹了吧!”说着便笑起来,李熏然害羞的笑了笑。

凌远做主带着李熏然到了一家名叫“味道”的私房菜馆。服务员拿来菜单,凌远让李熏然点些自己喜欢的菜,李熏然问凌远有什么忌口自己好避开这些菜,凌远笑着说:“没事,我通吃。”

点完菜,李熏然想起了正事儿。“我今天给你打电话是有事儿。”“嗯?”

“上次那个失踪案的女孩儿有线索了,她有先天性的心脏病,我去问过那孩子的父亲,手术是在你们医院做的。”

对于医学的事情,凌远比李熏然敏感许多:“所以你是想调病例吗?”

“也可以这么说吧,你知道如果这个女孩换了身份我们没办法从姓名入手调查,但是档案里的资料可以。所以我想找你批条借调大量有这类疾病又符合信息的儿童的病例。”

“你放心吧,明天上班你到医院来找我,我带你去档案中心。”

“嗯,好,谢谢凌院长。”凌远听到李熏然叫自己院长心里多了份失落。

“不要叫我院长了,叫我凌远吧。”

“啊,好。”

两个人吃完饭,凌远送李熏然回家,李熏然下午是开警车来的,先让他们回去了所以凌远才有这个机会。一路上说说笑笑的就到了李熏然的住处,如果不是这次的机会凌远也不会发现他和李熏然住的地方只差一条马路是门对门的小区。

李熏然下车时凌远问了他明天几点去医院记在了心里。

回到家,李熏然满身疲惫。手上有伤不能沾水洗澡自然很麻烦,刚坐下来没多久就又出门找了家理发店洗了个头。从理发店出来,李熏然看到了凌远的车从对面小区出来朝医院那个方向开走了。心底一阵疑惑,随手就拿手机给凌远打了个电话。

“喂,凌远。”“嗯?怎么了?”“你这么晚了去哪儿?”“医院有台紧急手术。”“噢,那你忙吧,我明天早上去医院找你。”“嗯,好。”

其实凌远出小区时并没看到李熏然,所以接到他电话时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

另一边的李熏然似乎是关注错了点,他只问了凌远去干什么,没问他为什么从对面小区出来。

 

 

 

 

第五章

第二天一早,凌远就在李熏然家楼下等他。李熏然因为起晚了匆匆忙忙出了楼道就看到了凌远的车,惊喜的冲着凌远叫:“哎,凌院…凌远!你怎么在这儿呀!”

凌远刚到门口就看见李熏然慌慌张张出了楼道手里还拿着领带。凌远下车从李熏然手里接过领带仔细的替他打好,李熏然第一次让一个男人给自己打领带很不习惯,脸上又泛起了红晕。

上车以后,李熏然才注意到凌远眼底一片青色,估计是昨晚手术做的太晚了。李熏然就像想到什么大事了一样突然问凌远:“你昨晚为什么从对面小区出来的?”

“因为我住那里!”

“啊!”

凌远看到李熏然的反应一阵得意:“李警官这点逻辑推理能力都没有怎么能行。”

“我这是没想到。”李熏然狡辩着。凌远听了开始笑起来,最后闹得李熏然都开始不好意思的笑起来了。

凌远带着李熏然在档案中心取了电子档案送李熏然回了警局才回到办公室处理医院的事。

一到警局李熏然又一头扎进了技术科,等着他们出报告。还是熬不住在技术科的沙发上小睡了一会儿,睡梦里他梦到了凌远,他们在拥抱…李熏然惊醒,自己怎么会做这种梦呢!

功夫不负有心人,电脑比对了一上午终于找到了一模一样的建档资料!现在那个女孩儿叫杨晓彤,李熏然查了她的现任父母,冲出警局开着车就往地址上的地方赶去。

李熏然终于见到了那个失踪了一个多月的小女孩儿,在养母怀里安静的坐着忽闪着大眼睛看着李熏然。养父母看到穿着警服的李熏然就知道这个孩子怕是留不住了。

李熏然问了他们谁把孩子卖给他们的,有没有联系方式,其实李熏然也知道现在的人贩子很狡猾每做成一次买卖都会换手机号根本不会留什么线索。

李熏然叫来了技术科的同事根据夫妇的描述画了嫌疑犯的肖像。李熏然和那对夫妇好好地谈了谈,他们最终同意把孩子还给她的亲生父母。

李熏然在回警局的路上松了口气,自己救了一个濒临破碎的家庭。

当看到父母热泪纵横的抱着女儿哭的时候,李熏然终于笑了,自己这么多天的努力没白费,好歹让一个孩子回了家,如果每次都这么好运气,也就不会还有这么多家庭因为找不到自己的孩子破碎了。

凌远得知李熏然破了案,孩子也回了家就想让李熏然来家里吃火锅庆祝一下。凌远从超市买了一大堆火锅调料和蔬菜,顺道还去接了李熏然。李熏然知道自己回家方便就喝了点酒,凌远也舍胃陪熏然喝了好多,两个人都喝高了。

凌远不知道为什么特想告诉李熏然自己这么多年来的的秘密。一股脑儿的全倒给了出来:“熏然,其实我妈妈已经去世了,我算是个孤儿,那个人把我和重病的妈妈丢下走了,再也没回来过,我要不是为了妈妈我也不会学医主修肝胆,在医学院里每天对着尸体模型过着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我还记得第一次真正对着尸体解剖的时候,我的手抖得连刀都要握不住了,脑子里全是妈妈的脸,没有表情安静的可怕的脸!

妈妈终究还是没等到我学成,还是没看到他儿子坐上了第一医院院长的位子。我甚至都怀疑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到底是为了什么。一直到你出现,我好像在你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一样的倔,一样会坚持…可我知道你不可能是另一个我,我认识的你对所有的事都有着一腔热情,你把所有人都放在心上却从来不顾自己。”凌远醉了…

李熏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是他和凌远认识这一个多月来以来说的最多也是最深的心里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他第一次知道了凌远的身世,第一次看到口罩下无助的面容,第一次看到那个冷酷无情的人变得那么脆弱。李熏然就这么静静地坐着看着凌远,泪痕在沉睡的脸上显得那么突兀…

李熏然不知道坐了多久,不知道看了多久,一直到他感到麻木才起身扛起烂醉的凌远回了卧室。凌远醉酒不像别人,他异常安静,再怎么折腾都不会醒。

李熏然替凌远掖了掖被子,转身去洗漱间找了条毛巾替凌远擦了擦脸又替他换了睡衣。李熏然不得不承认凌远的身材的确就像他第一眼看见的一样。

李熏然揉了揉凌远的头发,像他揉自己那样。“以后有我陪你。”

 

 

 

 第六章

第二天一早,凌远伴随着头疼胃疼喉咙疼从梦里醒了过来,努力的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一切意识到自己好像失态了,他对李熏然都说了些什么。

胃部一阵阵疼痛向凌远袭来。凌远找了手机给韦天舒打去了电话。

“喂,谁啊?大早上的还睡着呢!”

“我,凌远。”韦天舒朦朦胧胧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凌远啊,干嘛呀这大清早的。”

“胃疼,家里没药了,你来一趟吧,顺便帮我到金副院长那儿说一声有事让他处理一下。”“得得得,我这就去,这周末算是奉献给你了。”韦天舒临挂电话也不忘唠叨几句,惹得凌远心更乱了。

韦天舒很快就到了凌远家,把凌远一顿收拾输了液,才坐下和凌远唠嗑儿。

“说说吧,这又是怎么回事儿?最近不是一直都好好的么。”

“昨晚喝了点酒。”

“呦呦呦,这太阳也没从西边出来你怎么还喝上酒了呢?”

“李熏然案子破了,他来家里吃饭就喝了点。”

“合着你这是假公济私啊,和小李警官关系不错啊。”

“少扯。”

“不扯不扯,您老好好躺着。我去给您熬点粥。”说着,韦天舒出了卧室去了厨房忙活儿去了。

凌远输了液感觉好了很多,韦天舒熬的粥也缓和了一下空了一夜的胃。等凌远输完液,韦天舒又待了一会儿确认凌远真的没有什么其他问题了才走。临走的时候,韦天舒让凌远还是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凌远没说话算是默许了吧。

这边的李熏然也不好过,脑子里一遍遍地回放着凌远昨晚说的话,心里乱的没心思办案。“李熏然,这个案子你跟进,散会以后去医院做笔录。李熏然,李熏然!”“啊!到!”“开会的时候胡思乱想什么呢!”一脸怒气的邱队长看着李熏然,无奈又重新交代了次任务才散会。

李熏然没有开警车去医院,故意让短短七分钟的路程延长至了20多分钟,李熏然抬头看了一眼第一医院几个大字,甩了甩满是凌远的脑袋,振作了精神走进了住院部做笔录。一直到李熏然做完笔录要走了,凌远都没有出现,李熏然一会儿紧张一会儿失落,心思一点都没在办案上。

李熏然走出医院,又回头看了看。韦天舒刚从凌远那儿回来,想着既然都出门了还不如在医院打发打发时间,谁知正好碰到李熏然,看着他在那儿纠结来纠结去。

韦天舒叫住了李熏然:“李警官,你怎么来啦?”

“哦,韦医生,有个案子,受害人住院了我过来做笔录的。”

“怎么,来找凌远嘛?”

“我怕他在忙。”

“他忙什么忙,胃病犯了在家呢。”

“啊!昨天晚上还好好的呀。”

“他那胃就这样,他自己也不注意。”

“那韦医生我先回警局了,还一堆事儿呢。”

韦天舒也不忘调侃李熏然几句:“我可不想再医院见你,得换个地方。”

两个人笑着说了再见,韦天舒开始了工作,李熏然虽然人在警局心里却想着凌远。凌远在家又补了个觉,没了酒精的作用凌远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

好不容易两个人都各自煎熬到了中午饭点。凌远从被窝里挣扎出来去厨房热了热早上韦天舒煮的粥,要说韦天舒靠谱还是真的,早上特地多煮了一点给凌远留在锅里方便他中午热着吃。

凌远刚端着热气腾腾的粥从厨房出来还没放下就听见门铃响了,急匆匆放下粥也管不上被烫了一下的手凌远就跑去开门。开门一看,是李熏然。

李熏然是从队里请假出来的,警服都还没来得及换,人还是那么精神。

“熏然,你怎么来了?”凌远侧身让李熏然进了门。

“我今天去医院做笔录碰到韦医生了,他说你胃病犯了。”

“哦,没事了,已经输过液了。”

“你吃午饭了吗?我让食堂阿姨熬了点粥,也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李熏然跟着凌远走到饭厅,看到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粥,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粥似乎有点扫兴。

“没事,你这么急着赶过来也没吃饭吧?”

李熏然把粥放下挠了挠头:“还没。”

“如果小李警官不介意的话在我这喝点病号饭??”

“不介意,不介意。”

凌远笑了笑让李熏然在客厅坐一会儿又去厨房忙活了一会儿,李熏然看着凌远在厨房忙碌的背影怪不好意思的,冒冒失失的跑到一个病人家里来还要他下厨,李熏然自己都过意不去就起身去了厨房。

凌远感觉到李熏然进了厨房,一个回身。两个人就这么尴尬的看着对方的眼睛,鼻子与鼻子之间只差那么几厘米,厨房里充满了尴尬的气氛。

“我就是来看看你在捣鼓什么好吃的。”李熏然先反应了过来离开了凌远几尺远。

“没什么我就是帮你炒个鸡蛋又炒了个毛豆。”凌远感觉到了空气里的尴尬,假装拿围裙擦了擦手。

“我是不是麻烦你了?”李熏然小心翼翼的问出了口。

“怎么会呢!一个人吃饭也怪冷清的,我又怕你吃不惯粥,万一你下午要执行任务晚饭没准时吃会饿的。”

李熏然舒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没事没事,不娇气。”

“哎!肚子不能乱拍!”凌远笑着。

尴尬的气氛终于慢慢散去,两个人喝着粥吃着小菜,欢声笑语间吃完了犹如山珍海味般的白粥。

凌远起身收了收碗想拿去洗,李熏然赶紧起来拦住了凌远包下了这活:“我在你这儿蹭吃蹭喝,还要你一个病人洗碗不是我的风格啊!。”凌远笑着说:“哎呀,等会儿你来不及回队里怎么办?”说着李熏然已经围上围裙开了水:“一脚油门的事儿。”凌远听了多少有点生气,但也没说什么。

等李熏然收拾好碗筷,看了一眼时间:“哎呀,还真快到时间了。”李熏然几个箭步路过凌远到了玄关换鞋。“你慢点开车。我们医院天天都有车祸送来的,别图那一脚油门!”凌远紧跟着李熏然走到玄关,看李熏然这么着急忙慌的还真有点担心,随即一看李熏然,“你倒是把围裙摘下来呀!”

“哎呀,太急忘了,差点把你家围裙绑架了。”李熏然虽然急还不忘开几句玩笑,“我真的来不及了,先走啦!”“到警局给我发个短信!”“哎,知道啦。”

李熏然走了,凌远关了门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家,叹了口气去了书房。

 

 

 

第七章

李熏然还真的没有一脚油门加到警局,路上不算堵,挂了警灯司机也都会给李熏然让路。一路顺风顺水,正好赶在午休结束前回到了办公室。李熏然刚坐定就摸手机给凌远发了条短信:我已平安到达,放心。

“叮”,凌远听到放在客厅的手机响了就放下文件去拿手机。还没等凌远打开锁屏呢,又有一条短信进来了。“凌院长,虽然你是院长但是胃也是你的。”凌远拿着手机笑了笑,看了一眼时间,从李熏然出家门到收到短信才8分钟,凌远有点不客气的回:小李警官,你这是加了几脚油门这么快!

这边的李熏然看到短信乐不思蜀:一脚都没加,我挂了警灯。

凌远看到以后欣慰的笑了笑:还算你听话。

凌远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收到李熏然的回信,以为他去忙了,随手又发了一条:小李警官,如果忙完,时间还早就在我家吃晚饭吧?

李熏然不忙,他收到了凌远的短信,他想到了刚才在厨房里的那一幕,李熏然想着差点把初吻给了一个男的。没错,李熏然1米8几的大个子,长得不错身材不赖,还是单身。

他正想得出神的时候又一条短信进来了,是李熏然的妈妈。“儿子,今晚回家吃饭吗?你爸爸同事的女儿来我们家吃饭。”李熏然在心里呐喊着,随即回了条短信:妈,我今天约了朋友吃饭,晚上不能回去了,你跟爸好好陪人家吃顿饭。

放下手机李熏然又觉得不妥,给凌远回了条短信:我今天准点下班,借你家避避难。

最近第一医院事儿特别多,就算在家凌远也放心不下。短信来的时候他正在看医院传来的邮件,突然收到短信还以为是医院有什么事呢,再定睛一看是李熏然。知道李熏然要来家里吃晚饭,凌远抓紧处理了手里的工作。然后换了一身休闲服去了菜场,左看看右挑挑也不知道该买什么,他都不知道李熏然有什么忌口。

可算在矛盾中买好了菜回到家已经三点半多了,他又开始忙着准备材料。淘了米煮了饭,收拾了鱼,焯了焯排骨,择了菜。好不容易做完了所有的准备工作,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给李熏然打了个电话:

“熏然,下班了没?”

“在收拾东西,马上就来。”

“行,那我先把菜下锅了哟。”

“好,我到停车场了。”

“路上小心。”

挂了电话,凌远转身去了厨房。他怕李熏然敲门会听不见,特地没关防盗门。

凌远做菜喜欢先炒调味的东西,“滋啦”一声,厨房里顿时香气四溢。“哇!凌院长,上次吃火锅没发现原来你这个滨城一把刀厨艺这么好!”身后突然传来李熏然的声音着实把凌远吓了一跳。“哎哟,我*你大爷,吓我一跳。”

李熏然第一次听见凌大院长说脏话,有点小吃惊,摊了摊手:“是你自己没有关门。”“我那是怕我在厨房忙听不见你敲门。”李熏然随手拿了个番茄想吃,被凌远一把抢了过去。

“哎!番茄!”凌远抢过番茄放水龙头下洗了洗塞回了李熏然手里,“你也不洗洗就吃!”“嘿嘿~”

“少吃点,等会儿吃不下饭。”

李熏然叼着番茄含糊的应了应出了厨房。凌远在厨房忙着,李熏然也不好插手就跑到客厅看电视去了。

李熏然刚吃的番茄都快消化完了也不见凌远完工,李熏然就是个急性子跑去厨房视察情况。刚进厨房就被厨房桌子上那些色泽鲜艳的菜吸去了目光,李熏然感觉自己口水都流出来了。凌远又端过来一个菜,看着李熏然直笑,“把菜都端出去吧,我把汤乘出来就可以开饭了。”李熏然忙碌奔波在厨房和饭厅之间,手里拿着一道道吸引他的菜,要不是他自控能力好,这菜怕是还没上桌就被李熏然尝了个遍。

凌远端着汤小心翼翼的出了厨房,李熏然放好菜转身看到这一幕不禁笑起来,走过去把汤接了过来放到了桌上。凌远被烫的在甩手,李熏然笑得更灿烂了,也不知怎的就拿起凌远的手放在了他的耳朵上:“这样就不烫了。”凌远感觉还真的有效果,把手放下来对着李熏然笑然后把手搭在李熏然肩膀上把他转过去:“赶紧坐下来尝尝我的手艺。”凌远的语气中似是带有那么一点炫耀的声音。

清炒虾仁、糖醋小排、可乐鸡翅、土豆刀豆还有最普通不过的番茄炒蛋,但是光看着就让人有食欲。李熏然早就馋得不行了,刚坐定就拿起了筷子,尝尝这个尝尝那个:“哇,凌远,真的看不出来啊。”

凌远看到李熏然这么喜欢自己的菜也特开心:“对了熏然,你有什么忌口啊?万一你还要来我家避难怎么办。”

“要说避难那我都能天天在你家吃住了。”

“你避什么难啊?”

李熏然又夹了块排骨吃:“我妈看我还单着老让女孩子去我家吃饭。”说着还扁了扁嘴一副苦兮兮的样子。

   “原来是要给你相亲啊,我还以为避什么难呢。”

    李熏然叼着排骨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凌远抽了张餐巾纸替李熏然擦了擦嘴角,李熏然有点愣住了,凌远却不动声色的继续吃着菜。李熏然心里却像小鹿乱撞般怦怦乱跳。

李熏然就这么怦怦乱跳的和凌远吃完了一顿晚饭,帮着收拾了一下。两个人坐在沙发上聊了会儿天李熏然看时间晚了就想回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凌远说:“我送你回去吧,权当消食了。”李熏然笑着点了点头。

出了门李熏然借着路灯看清楚了凌远这一身衣服:“哎,其实你穿休闲服比穿西装好多了。”

“我这是今天去买菜的时候换的,穿着西装买菜菜贩还不恶意抬高价钱才怪呢!”凌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他可是吃过亏的人。

“看不出来呀,还这么有生活经验。”李熏然有点玩笑的随口说了一句。

“比你多活9年呢,不能白活呀。”

“我以为我们就差4、5岁而已啊,你比我大这么多我直呼其名不好吧?”

“没事啊,少了院长这个头衔我听着还舒服点。”

一路说说笑笑不知不觉间就到了李熏然家,凌远突然蛮气愤的,为什么两个小区就差这么点路呢。

 

 

 

 第八章

凌远送李熏然到了家没进去就回去了,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还真有点孤家寡人的意思。

其实韦天舒一直都搞不懂为什么凌远这么优秀的人还会单身这么多年,在学校的时候有很多女孩子喜欢凌远,可那时候的凌远身边,除了厚脸皮的韦天舒谁也不敢接近,一直到凌远向韦天舒说出实情他才明白为什么凌远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用来学肝胆科的内容。也正因为这样韦天舒就成了凌远这么多年为数不多的朋友。

自从凌远遇到了李熏然,韦天舒难免会被冷落。

凌远休息了两天,没了前几天病怏怏的样子,继续在医院里冷着脸保持着院长的腔调。离午饭时间还有五分钟,韦天舒下了门诊去办公室找凌远吃午饭。全员上上下下百来号人就数韦天舒胆子大敢去招惹凌远。

其实韦天舒不这么想,凌远之所以这么冷那是因为人家不是中央空调见谁都暖,他自有他该暖的人,既然是这样自己这个中央空调也就理所应当好好照顾一下他咯。

韦天舒简直就是掐着时间敲开了凌远办公室的门,“院长大人,吃饭去吧。”

“我说韦天舒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个破习惯?吃饭你比谁都积极。”凌远知道饭点到了就来敲门的人是韦天舒连头都不抬一下继续看着病例。

“不吃饱点下午怎么能好好的跟你的台呢!”韦天舒走到凌远办公桌前抽过凌远手里的病例,“劈离式肝移植,这份病例你都看了多久了。”

凌远其实一把抽过韦天舒手里的病例顺手用病例朝着韦天舒的脑袋不轻不重的来了一计:“记吃不记打,劈离式肝移植两台同坐在国内这是第一次。”

“是是是,我知道,但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韦天舒帮着凌远脱了白大褂挂号以后又推着他出了办公室去食堂。

一路上,凌远都在想着下午手术的事情,韦天舒说的什么他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外科就是这样,不剖腹探查根本不会发现实际情况有多严重。

那份病例是一对母子,两个人都是肝硬化,治疗了很久都没什么效果,所以这次那个母亲筹了点钱想救孩子,但其实那位母亲的病比孩子厉害得多。而同时等到合适的肝源又可以配型成功也是很少见的,所以凌远决定进行劈离式肝移植,一个健康的肝脏也许可以挽救两个病人的生命。

韦天舒最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吃饭还心不在焉,特别是凌远。“我说凌远,吃饭咱就好好吃饭成吗?”

“碍着你了?”凌远一心想着下午的肝移植手术,根本就没心思搭理韦天舒。

“得得得,我也不跟你争了。”韦天舒看凌远实在没什么心思也就作罢了,“我前几天和你说让你去好好检查一下你休息那两天去了没?”

“没去,忙,在家看病例看文件呢。”

“我天,凌大爷,你病假在家都不能消停一会儿?”韦天舒简直服了凌远了,都怪现代科技太发达。

“你知道的最近医院有好几个大项目在推进,分部那边也该到招标时间了。”

“离了你凌远整个地球都转不了!”韦天舒作为凌远多年的朋友虽然体贴,但还是恨铁不成钢。

凌远没再说话,韦天舒有点在气头上了,两个人闷闷地吃了一顿午饭。临走的时候凌远还不忘通知韦天舒半小时以后去准备室再讨论一下病例。韦天舒随口应了一句就扬长而去,凌远一个人往办公室走,凌远想了想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给李熏然发了条短信。

“熏然,今天不需要避难吧?”

“不需要,怎么了?”凌远收到回信的时候自己都在纳闷为什么现在对李熏然的事这么上纲上线。

“我问问,今天有台大手术不能按时回家。”

“是这样啊,今天同事说聚餐所以不用避难。”

“嗯好。”其实李熏然也在疑惑为什么凌远会关心自己的行程,难道是因为自己老在他家吃饭??李熏然摇了摇头:应该不是,也就去过几次而已不算多的。

快上手术台的时候,凌远和韦天舒去了病房看了一眼那对母子。那个孩子拉着凌远白大褂的衣角问:“医生叔叔会疼吗?”妈妈满含谢意的冲着凌远笑了笑。

稚嫩的语气里满是童真,大眼睛里充满着对未知世界无尽的渴望,谁会告诉他接下来的手术不容许出一点意外呢?谁会告诉他也许他眼中的这个世界他会来不及看完呢?凌远蹲下来平视着孩子的眼睛:“不会疼的,睡一觉起来你的病就全好了。”

他们离开病房的时候,那个母亲追了出来。“凌院长,我知道你是肝移植方面的专家。我只有一个请求,不用救我救孩子就行。”韦天舒木讷了,凌远沉稳的声音却在说着:“劈离式肝移植虽然风险高,但是你们我都要救。”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当我步入神圣的医学学府的时刻,谨庄严宣誓:我志愿献身医学,热爱祖国,忠于人民,恪守医德。尊师守纪,刻苦钻研,孜孜不倦,精益求精,全面发展。我决心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救死扶伤,不辞艰辛,执著追求,为祖国医药卫生事业的发展和人类身心的健康奋斗终生。

凌远不会忘记刚入学时宣誓的誓言,他一个都不会放弃!

 

 

    第九章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

凌远和韦天舒在刷手间看着对方,凌远知道韦天舒想问什么:“不能放弃任何一个。”

“你还是这么倔,我是担心你的身体撑着住这么久的手术吗?”韦天舒知道凌远的脾气做了决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你把我当什么了。”

“手术完等他们情况稳定了你去做个检查。”凌远没回答,两个人刷完手就往手术室走。到了门口,凌远看了一眼韦天舒,韦天舒也看着凌远,点了点头进了手术室。

凌远负责孩子的手术,而韦天舒则负责母亲的手术。供体肝脏被分成两份送到了两个手术室。

下午一点,手术准时开始。“滴..滴..滴..滴…”监护仪有频率的发出清脆的声音,可是听起来却那么的无力。

一个“人”字形的切口在孩子的腹部显得那么突兀。凌远中午看清楚了孩子的病情,脏器损坏严重,能保留的脏器只有三分之一,按照肝移植标准根本不达标。凌远说过他一个都不会放弃的。

手术刀在凌远的手里就想活了一样。解剖第一肝门,暴露第二肝门,解剖一侧腋静脉及大隐静脉静脉插管,远肝端插管,腔静脉转流,门静脉转流,切除病肝。行云流水般的手术操作,凌远再熟悉不过。

 吻合肝上、下腔静脉,吻合肝下下腔静脉。“经门脉灌注4℃白蛋白乳林液。”凌远手下不停下着医嘱。凌远的声音就是有这样的魔力,不管多糟糕多慌乱都能让人安静下来。留置T管、引流管,逐层关腹。一台手术看似圆满的完成了,剪断最后一段缝合线时,手术室里响起了掌声,凌远却淡然的脱了手术服出了手术室。

接下来只能看孩子的造化了,凌远如是想。腹部一阵抽搐,凌远捂住了胃,真的该去检查了,差点连一台5个小时的手术都撑不住。

凌远走到手术室排班室发现韦天舒那边还没结束,按照韦天舒的水准如果情况不严重应该差不多了。凌远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放心不下脚步匆匆的去了韦天舒的手术室。

韦天舒的手术其实还算顺利,就是碰到了小血管,但还算好及时止了血。韦天舒看到来人是凌远,悬着的心稍稍定了定。凌远站在门口看着韦天舒操作,除了凌远还能挑剔的挑出点毛病,韦天舒的技术在滨城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

韦天舒被凌远看的一会儿踏实一会儿紧张的,最后的缝合完哀嚎了一声:“凌院长,以后手术你别盯着我!”

“怎么了,还不让观摩了?”

“你是何许人物啊!大人物!滨城一把刀你还需要观摩?”

“怎么样?还算顺利吗?”

“嗯,就看后续治疗情况了。你那儿呢?”凌远和韦天舒并肩走出手术室。

凌远叹了口气:“不好,脏器严重病变根本不达标。”

“可你还是做了不是吗!放心,能挺过去的。”韦天舒了解凌远,他总是喜欢把事情最糟糕的一面点破,这样以后自己能好受些。

“你赶紧回办公室休息一下回去好好休息,这儿有我盯着呢。”

凌远停下脚步看了一眼韦天舒,“那行,有事给我打电话。”凌远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快7点了,“那我先走了。”

“行了,什么都别交代,我都知道。赶紧滚蛋。”韦天舒就是这样,也就嘴皮子溜一点,说完才知道心虚,反应过来和凌远打了声招呼一溜烟就跑了。凌远笑着摇了摇头,想着李熏然说今天和同事聚会就想问问,连着打了几个电话李熏然一个都没接。凌远有些懊恼,想了想估计是玩儿高兴了没听见也就没再打过去。

凌远回办公室换了衣服收拾了一下东西,胃部又传来隐隐刺痛。走到停车场,不远的距离,凌远一身冷汗。坐到车里缓了缓觉得好些以后,凌远叫了份外卖才缓缓发动他的捷豹驶上了回家的路。

凌远叫了清粥,正好和外卖一起到家,这就是凌远所谓的节约时间就是节约生命。

囫囵吞枣般喝完了一碗粥,折腾他半天的胃总算消停了。起身走到厨房刚想洗碗发现家里停水了,这才想起来上个月医院太忙都忘交水费了。这么一想,凌远嘀咕了一句:“应该也要停电了”。

没洗成碗的凌远去了书房想看看医学文献,果不其然没等他想好看什么的时候就停电了。“得,这回只能下楼遛弯去了。”凌远叹了口气拿着钥匙下了楼。

滨城最近空气不好,大晚上的也没几个出来遛弯消食的,凌远不是想消食,那清粥都不用走几步路就没了。

走出小区好远凌远才想起来自己手机没带,遛弯计划也只好告一段落。凌远悻悻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路过李熏然小区的时候,凌远庆幸李熏然住在第一排在马路上都能看见他的家。看着李熏然家没亮的灯,凌远心里像打翻了醋瓶:臭小子还不接我电话。

 

 

 

 第十章

凌远回到家开了门,黑漆漆空落落的家呆的凌远心烦,其实心里放心不下那对母子当然也放不下李熏然。凌远感觉到自己对李熏然有那么一点不同,不像朋友,倒有点像家人。

凌远摸黑找到电话给自己的手机打了过去,凌远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老了,经常丢三落四。手机铃声在卧室响起,凌远挂了电话又摸黑进了卧室。

这个家对凌远来说只是个临时住所,忙的时候可以两三个多礼拜不回来。家里的东西即熟悉又陌生,摸黑找东西的确有些困难,凌远还没到卧室就被绊了好几跤。一路跌跌撞撞总算到了卧室找到了手机,凌远顺势就打开了手电筒。

没有未接来电,空空如也的屏幕。凌远的手机壁纸是系统自带的大树,枝繁叶茂绿葱葱的。

凌远越发觉得自己最近越来越孤单。他没有父母催婚,自然也就没有成家的打算,再者说他那么忙也没女孩子会乐意和他这样的汉子谈恋爱,现在谁都喜欢浪漫的人。

凌远借着手机手电筒的光换了套衣服,其实没水洗澡换几套衣服凌远都觉得浪费。拿着手机走到门口穿鞋拿车钥匙。凌远开车去了医院。

一到医院凌远就去办公室换了白大褂,一路生风的到了重症监护室。韦天舒刚查完房听到两个小护士在讨论凌远,走过去截住了她们。“背后讨论凌院长小心扣你们奖金。”

“韦医生好。”小护士见是韦天舒也就不怕了。谁让韦天舒一天到晚没个正行老爱和护士开玩笑呢,谁都不怕他,

“刚聊凌远什么呢?说来让我听听呗。”

“刚才凌院长在门口接了个电话,风风火火穿着白大褂就跑了,跑在半道上还回办公室换了身衣服才走。”

韦天舒听着纳闷儿了,凌远不是早就回家了么怎么会在重症监护室门口这么丢神呢?“就刚才?”

“嗯,对啊。门口值班的小俞说的,我们都在猜凌院长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他有女朋友,哼,那我都结婚了!”韦天舒很是不服。

两个护士笑着走开了。韦天舒心里暗想:来了医院接了个电话就又走了?什么个情况!!

韦天舒想不通,给凌远打了个电话。“凌远,你刚来医院了?”

“嗯,对。”

“然后又走了?”

“有点事儿。”凌远的语气向来简洁。

“有女朋友了?”

“什么?”

“没事没事。”韦天舒断定凌远肯定有问题。

“对了,那对母子情况怎么样了?”凌远始终放心不下。

“母亲情况还好,就是那个孩子手术以后高烧持续不退,怀疑消化道出血,已经给了H 2,我再去查房的时候再看。”

“嗯,好,有事打我电话。”

凌远的车飞驰在滨城江景最好的临海公路上,他无心留恋美景。刚才他接到了李熏然的电话。

“喂,您好,大树先生吗?请问你是这位先生的什么人?”

“大树?你是谁?”

“我这里是江湾酒吧,这位先生和朋友来这里喝酒,喝多了,但是他的朋友先结账走了。我只能找到这位先生的手机放在桌上,看到了您的未接来电所以就回拨了。”

“把地址告诉我,我现在过来。”

情况就是这样,凌远这才有了在重症监护室门口失态的一幕。紧赶慢赶到了酒吧,凌远一眼就看见了醉倒在吧台上的李熏然。凌远对服务员道了声谢接过李熏然的手机放进口袋里,腾出手扛起李熏然往车那儿走。

别看李熏然一个骨头架子,喝多了以后劲儿更大了,凌远好不容易把李熏然折腾到了车里,帮他系好安全带准备送他回家。

李熏然喝的真的有点多,浑身酒气,脸红扑扑的。凌远在急诊室见过很多醉酒的人,但他们大多很会闹,一点都不安分,不像李熏然。凌远回头看了一眼李熏然,典型的单纯性急性酒精中毒,意识水平下降、意识范围狭窄,出现嗜睡、昏睡。“臭小子。”

到李熏然家小区的时候,凌远才想起来没钥匙,只好把李熏然扛回了自己家。好不容易把李熏然扔到了客房床上,凌远真后悔自己买了四楼这么高的楼层!

 

 


第十一章

凌远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夜里十一点了,家里停水停电凌远想做什么都做不了。但是李熏然浑身酒气,凌远想着总该李熏然擦个身换套衣服再睡吧。

凌远突然想到他刚到家的时候烧了开水放在暖瓶里了,应该够吧?凌远想着就打着手电去厨房找暖瓶了,拿到手里晃了晃虽然不多但是擦身够了。

找了盆找了新的毛巾还拿了一套自己的睡衣,凌远看着烂醉如泥昏睡在床的李熏然不禁失笑,就这样还当刑警,醉了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凌远把李熏然扶起来半坐着,一点力气都不用的李熏然头一下就撞在了凌远的肩膀上。“呵,没看出来还有铁头功。”李熏然整个上半身的重量全都在凌远身上,凌远都不好伸手帮李熏然脱上衣,“你说你这小孩儿怎么不喜欢穿衬衣呢?”凌远好不容易拽了一个袖子下来,自言自语着。

花了将近两三分钟才把李熏然的上衣脱掉,凌远赫然了。李熏然身上有四道疤,一个枪伤,两刀锐器伤,还有一个疤在阑尾上。“小小年纪这么多功勋章…”凌远说着挤了挤毛巾的水替李熏然洗了把脸擦了个身。

凌远见过的身体多的数不过来,也在很多人的身上动过刀,但是凌远不得不承认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心惊胆战。这些疤对李熏然来说是军功章,对凌远来说就是一次又一次徘徊在生死边缘。

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才把李熏然收拾干净换好睡衣,凌远把毛巾放回盆里,坐在床边舒了口气,看着熟睡的李熏然。手机手电筒的光似乎有点刺眼,李熏然把头别了过去换了个方向继续睡了。

李熏然喝醉了简直活脱的像个孩子,凌远看着好笑,伸手撸了撸李熏然杂乱的头发:“好好睡一觉吧。”

凌远刚想起身李熏然就把被子给踢了,凌远摸了摸李熏然的额头似乎有点发热,“不是给我折腾感冒了吧,刚还忘记开空调了。”抓了李熏然的手看着时间,心跳也有些快。“不对啊,停电我也开不了空调啊。”凌远捡回了被子又给李熏然盖了回去。“这小警官醉了脚力还这么好。”

凌远把毛巾和脸盆随手扔到了一边,找到药箱里的体温计。38.4摄氏度,“得,这么弱不禁风。”醉酒发热其实也正常,可凌远怕刚才擦身的时候李熏然会着凉有点担心,万一烧糊涂了可不好。看了一眼药箱,凌远更惆怅了。家里根本没有感冒药全是胃药。

“韦天舒,你那儿没事吧?”

“有事能不给你打电话么,一切都还算好。”

“还有20分钟下班,你带点感冒药和退烧药,副作用小点的,来我家一趟。”

“怎么?感冒了?”

“嗯。”

半小时以后,韦天舒拿着好几盒药敲响了凌远家的门。“凌远,我说你家这门铃怎么不响了?你怎么都不开个灯呢!”

“我也想开啊,忘交电费水费,断电断水了。”凌远还叹了口气。

“我深表同情,怎么?发烧了?”韦天舒说着就把手伸到了凌远的额头上,“这不挺正常的么!”

“不是我,李熏然。”凌远拿着手机的那只手指了指客房的方向。

“我的天,凌远你还金屋藏娇了??”韦天舒顺着看过去一脸惊讶。这是他认识凌远这么多年在他家客房见过出他以外的第二个人。

“少贫,38.4摄氏度,心率过快,身体潮红,意识水平下降,昏睡。”

“这不就是喝多了么。”韦天舒一脸黑线,“这你都不知道!?”

“就是我把他从酒吧捞出来的我会不知道!刚给他擦身,热水不多停电开不了空调,没检查我也不能确定不是感冒引起的发热。”

“我说凌远你…”韦天舒话都没说完就被凌远推进了客房,韦天舒看了一眼韦天舒又看了凌远一眼,“你的睡衣?”

“不然你的?”凌远看韦天舒那么磨叽都烦了,“你赶紧的,该喂药喂药,我得去收拾收拾自己。”

凌远凑合着拿饮水机的冷水擦了个身。韦天舒早就把李熏然安顿好了,坐在客厅玩手机。凌远从洗手间出来先去客房看了一眼确认李熏然安好才坐到沙发上。

“凌远,你知不知道电费水费可以网上交?”韦天舒把手电筒照着自己的脸一脸严肃的看着凌远。

“可以吗?我不知道。”说着还装无辜的擦着头发。

“那对母子刚才交班我交代了,有情况就给我们打电话。”

“嗯,好。”

沉默了一会儿,韦天舒开了口:“凌远,其实你有没有感觉,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凌远抬头看着韦天舒。

 

 


第十二章

“其实你说我不一样了,我也感觉出来了。那也不代表什么啊。”

“代表了你喜欢李熏然。”韦天舒从凌远认识李熏然的第一天到现在都在已一个旁观者的姿态清楚地看着,虽然他自己很难理解这种情况为什么会发生,但他一定要告诉凌远。

凌远蓦地抬头看着韦天舒。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李熏然是男的。但你们并没有上升到爱吧,或许你还有机会可以避开他。”韦天舒见凌远呆滞的看着自己不说话,知道他还在思考。

这种表情在凌远脸上出现过两次,第一次是韦天舒提出要和他做朋友时,还有一次就是现在。同样是纠结但却是为了友情和爱情,或许还是一种不被认可的爱情。

韦天舒看着凌远不说话也不继续往下说了,凌远不是孩子该说的他都明白。

沉默了很久,突然客房里传来李熏然呕吐的声音,凌远想都没想丢下擦头发的毛巾顾不上韦天舒抓起手机就跑到了客房。

“还以为只是昏睡呢。”凌远轻轻拍着李熏然的后背,小声嘀咕着。拿着手电筒一看,床单上都是李熏然的呕吐物,刚换没多久的睡衣也脏了。

“天舒,来帮个忙,我再去拿套睡衣。”凌远朝着外面的韦天舒喊着,韦天舒郁闷。刚还劝他避开这话是没听进去,闷闷地起身去帮凌远了。

有了韦天舒的帮忙,凌远很快就把新睡衣换好了,然后两个人搬着李熏然去了凌远的卧室。凌远替李熏然盖好被子站在床边,背对着站在门口的韦天舒苦笑着说:“怎么办?天舒,好像避不开了。”

韦天舒不知道该说什么,“嗯”了一声走了。“嘭”门口传来不大不小的关门声,家里的房门关上了,凌远心里的门却向着李熏然开了。

凌远又失神的站在那里看了李熏然一会儿。

李熏然睡得很熟,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与他丝毫没有干系,脸上竟还浮现着丝丝笑意,可是转瞬,却又眉头紧蹙,让凌远看不透他的思绪,他是因何这般神秘,这般让人着迷?

凌远笑了:“这辈子吃定你了。”

凌远收拾了一下客房,把该洗的该换的都扔进了洗衣机,刚想去摁开关又想起来家里停水停电,凌远笑着摇了摇头。

已经过了一点了,凌远站在阳台上点了一根烟。零星几家还亮着灯的人家好似天空里的星,些些许许点缀在黑沉的天空里。

总是晚睡的凌远刚这么折腾了一会儿也有些困意了,可是李熏然占了他的卧室。

凌远临睡前去卧室看了一眼李熏然,“这傻孩子又踢被子。”

凌远替李熏然把被子盖了回去,又摸了摸李熏然的额头,虽然还有一点温度但已经好很多了。

李熏然在睡梦里感觉自己被放在蒸笼里,出了一身的汗,刚拿脚踢开盖子又被人盖了回去,他就只好一次又一次的踢,踢得他都累了也就任由蒸笼烤着了。李熏然感觉自己休息了很久,精气神都好了,他又用力一踢把盖子踢开了,然后他也醒了。

李熏然头疼,眼睛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就像一个孩子一样对新世界充满了好奇。“你知道这一夜你踢了多少次被子吗?”李熏然被耳边突然传来的幽怨的声音吓得一惊,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还没等李熏然反应过来,额头就传来一阵温暖的感觉。“还好,烧退了。”李熏然这才意识到自己昨天是被凌远扛回来的,“凌远…”李熏然唰的一下脸就红了。

“哎,不是烧退了了么,怎么脸这么红啊。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凌远说完就笑李熏然,“赶紧起来刷牙洗脸,吃早饭了。”

凌远出了卧室以后,李熏然给了自己好几个大耳瓜子。想到刚才凌远叫醒自己的时候青黑的眼袋,还有零星几根乱乱的头发,不会一夜没睡吧?李熏然挣扎着从被子里爬出来,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的是凌远的睡衣。李熏然真的想抽死自己,太丢人了,服务生怎么就找了凌远呢!

李熏然在凌远面前一直很注意形象,这一次算是前功尽弃了。

“熏然,洗手间有新的牙刷和毛巾,水用饮水机里的。”李熏然还在卧室反省的时候凌远已经在饭厅等李熏然了。

李熏然也不好意思让凌远多等,穿着宽宽松松的睡衣就出了卧室。“饮水机的水刷牙洗脸,你们医生都这样吗?”李熏然一边刷牙一边和凌远打趣。

“哪能啊,忘交水电费了,停水停电。”“哈哈哈哈哈…”洗手间传来李熏然的一阵笑声。

李熏然把自己好好收拾了一下,确保自己不是宿醉的样子才出了洗手间。李熏然还穿着凌远宽大的睡衣,走路的时候都感觉有风裹着自己,刚走到饭厅李熏然就打了个喷嚏。

凌远从报纸里抬头:“感冒了?”李熏然摇摇头:“应该不是。”“赶紧坐下吃早饭,肚子里的都给你吐光了,等会儿伤了胃。”不提还好,一提昨晚喝醉的事情李熏然就脸红。

凌远看着眼前穿着自己睡衣吃着早饭脸红的李熏然,失笑了:“行了,没麻烦我,麻烦韦天舒给你送药了,喏。”说着指了指客厅茶几上的一堆感冒药。

李熏然低着头刘海遮着一部分眼睛,嘴里叼着面包看着凌远。凌远放下报纸,轻轻拍了一下李熏然的头“赶紧吃,我还上班呢。”

说到上班,李熏然看了一眼时间。“呀,我也快迟到了。”胡乱塞了几口起身想走,“等等!你就穿着睡衣去上班?”凌远略带调侃的笑着李熏然。李熏然一脸狼狈的回到座位上,“怎么办?”“刚才你的同事打来电话问你怎么样了,我自作主张给你请了假。”说着凌远又把手机给了李熏然。

眼瞅着就快到上班时间了,凌远回卧室换了西装,拿着领带出来:“熏然,你今天就先待在我家吧,等会儿来电了你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洗一下,等会儿要没事的话午饭我回来给你做。”说着就已经打好了领带在门口换鞋了。

“好好好。”李熏然巴不得凌远赶紧去上班,不然自己得羞死。“饭后半小时把感冒药吃了,药量我都写好了,纸条放在茶几上,你看着吃。”

李熏然吃着面包站在门口看着凌远一连串的连贯动作,终于凌远打开了家门,“那我走了。”“拜拜。”李熏然吃着面包含糊不清的和凌远道别。

“你要是觉得睡衣太大你就去卧室橱里看看,我记得有套运动服小的,要不还是我找给你吧。”说着凌远就又要脱鞋进门。“别别别,我自己找吧,只要你不嫌弃我把你东西翻得乱七八糟就行。”李熏然眼疾手快塞完了面包挡住了凌远,凌远笑了笑上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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